厚薄坑几多沧桑(六)
抽油烟机声音轰轰轰,阿晨没听到阿狗的话。
我是客人,我忍着不回嘴。
先生把桌子由靠墙边移出来,桌脚在决裂的地板上拖患上哗啦啦响,盖住空气中随时可以点爆的氛围。我把那些色彩、式样杂陈,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椅子,由桌子边拉开,每一张餐椅看起来都颇有历史。有一张椅子的藤面已经经破到像马桶孔,真不能坐了。老狗从墙边拿了块木板放上面,手一摆,挑衅的眼神看我怎样坐。
先生摇一摇那张椅子,四脚木质看来还没坏,应当撑患上住。就问老狗要工具箱,拿个螺丝起子,把摇动的四脚螺丝先上紧,再把木板四角钻个洞,锁在马桶孔的框架上。此外几张椅子也都上紧螺丝,整修一下,这样应当可以再用一阵子。
这时候的我,犹如脱窍的灵魂同样,看着煎蛋的阿晨、锁螺丝的先生、撇嘴清算满溢垃圾袋的老狗,还有藏在墙缝露出触须的甲由。原来,没有访客的日子,这些好朋友们,每一天忙作业、做试验、当助教,跟指点教授做钻研专题、筹备博士论文资历考试。除了了以及自己的英文奋斗,还要跟英文好良多的印度学生,竞争下学期的奖学金、博士资历名额。
甚么桌子、椅子、筷子、面子,都是不需要的弃子。
在这样糊口前提匮乏,课业的竞争、财务的压力下,阿晨还可以为了台湾同窗,拨空跟恶房主打官司?为了接待咱们,还把他的伙食费全都拿来请客?接下来他要如何省吃俭用过日子?我无法想像,不敢问,愧疚不已经却无法还他钱,知道只会更伤他自尊。
饭后,大家坐下喝咖啡,我说:「既然来了,我想读个硕士。」(六)